父亲的秋天
【发布日期:2019-08-19】 【来源:本站】 【阅读:次】【作者:】
立秋一过,天地就像升高了沸点,阳光格外耀眼,大地特别滚烫,而时光就像一壶滚烫的水,让人只想敬而远之。在这炎热的秋日,我坐在舒适的空调房,沏一壶香茗,听一曲高山流水,看一本散文集,儿时父亲的秋天便悄然漫上心来。
儿时因为家里人口多,母亲承包了几亩田一个人操持。父亲是一名老师,平时没有空闲,只有农忙时节才回家帮忙。父亲虽为一介书生,双抢时节,他总会脱下整洁的夏装,换上粗布衣裳,跟母亲一起在稻田挥汗如雨。我家五个孩子加上年迈的奶奶八口人,有四分之一不能干活。但母亲贤惠能干,一个人一上午就能收割一亩稻谷。父亲也能文能武。
那时,家里没有板车,所有收割的早稻全由父亲从一二里远的稻田挑到山半腰的晒谷坪上。父母一人收割一人挑稻草分工合作。母亲弯腰在齐脚肚深的水田里挥舞镰刀,“刷刷刷”……一会儿功夫就收割一大片。父亲像个老农民一样脖子上搭块毛巾,有空时也跟母亲一起收割,满了一担稻草他就起身挑。一担百来斤的稻草说重不重,但得先在泥泞的水田里爬上岸,就十分的艰难了。如果岸太高,父亲是上不去的。母亲就会站上岸搭一把手让父亲上来挑。父亲一上岸,就像脚下有虫子般一路小跑奔向山腰。其实,从稻田到晒谷坪的路并不好走,不是有硌脚的石子就是烫脚的石板。加上父亲从水田上岸后,因了一脚的泥巴,常常忘记穿上那双又旧又破的解放鞋。走在田埂路上不时会被小石子硌到脚,因为走得急,他的脚经常被尖利的石子划得鲜血直流。更不用说那通往山腰的石矶路面了,硌脚不说,脚踩上去,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几乎能听到肉烧得滋滋作响。好在那时父亲年轻,身体棒,又能吃苦。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双抢时节,早稻收割后,不但要打禾脱谷、晒谷,还要接着滚田耙田插晚稻秧,一轮下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我那时不过十岁,只能在家里帮忙照顾弟妹,煮饭喂猪,或到田里送送水。人多家穷,父母连续干这些重体力活,没什么营养补充,不但晒得非洲黑人,人也瘦了一大圈。后来外公外婆心疼父母,每年都会叫三个舅舅来帮忙。三个舅舅还没结婚,都是农家好手,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家进度一下就超前了。
其实,父亲原是书香人家,爷爷在城里做官,父亲年纪轻轻有一份好工作。哪知时运不济,后来因差阳错,父亲被错判入狱,爷爷也被连累解职归田。一年后出狱,父亲只能跟爷爷奶奶一起学种田。那些日子是父亲的寒冬。父亲虽处境艰难,但埋藏在他心里的文学梦却一直没忘。当终于平反复职,他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吴。几年后,父亲因创作了一部填补家乡电视剧空白的电视剧本,由一名乡村老师上调为县文化馆任专职创作人员。
那已经是1985年的秋天了。常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父亲在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没有自暴自弃,始终抱有一颗小草一般向上的心,多年过后,终于以傲人的成绩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别人的眼前,让人刮目相看。那时,父亲用自己的努力迎来了他硕果累累的丰收的人生之秋天。
虽然如此,父亲并没有飘飘然。依然会在双抢时节,脱一身整洁的职业装,穿上粗布衣裳,像农民一般来往于田间地头收割插秧。
父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人生的冬天,如是没力量抵抗,不思进取不去拼搏,没一颗挑战未来的梦想,那么,你不是被岁月淹没,就是被岁月奴役,一定不会遇上人生的秋天!
吴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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