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是餐桌上再普通不过的蔬菜之一。小时候母亲经常用茄子做各式各样的菜:红烧茄子、咸肉炒茄子、咸带鱼头炖茄子、凉拌茄子……虽然母亲烹饪的技术不错,道道好吃。不过关键还是茄子鲜嫩。 入春后,农人又开始栽茄子了。它介于草本和木本之间,有着茁壮的枝干和茎叶,成熟的茄荷就如一株株小树。当然,要培育长大也不是一件易事。小小的茄秧柔弱,叶子易被蚜虫咬噬,甚至被“地老虎”(莆田人称:“土猴”)在根部咬断主茎,需要悉心培养。记得小时候,母亲农活再忙,起早贪黑也要去菜地忙碌:淋水,施肥,翻看茄叶捉蚜虫,挖茄根部逮地老虎……待长到约一尺高时,又要为茄根部除草、施肥、培土。培土的目的是防止茄荷挂果后,不胜重负而倒下。再在培好土的茄荷底下铺上一层厚厚的青草,以减少水蒸发。这些的程序完了以后,茄荷也就开花结果了。 茄荷的果实在夏天开始粗壮起来了,犹如一根根棒槌。一棵不算很大的茄荷上,枝桠旁逸斜出,每个枝桠上都会挂着两三条茄子,多的四五条,欲把枝桠压弯。这时茄子多到吃不完。但母亲从来没有拿去卖,而是经常拿去送邻居。 茄子和其它瓜果不同的是,它不会瓜熟蒂落,即使老了,也会挂在枝头,所以必须和蒂一起摘下。茄子的蒂部有四五瓣像花瓣一样的青皮,就是原来开花时的花蒂。青皮不长,粗糙,裹住了茄子的顶部。最近,从央视10套《健康之路》节目中得知,茄子蒂还是一种治疗咳嗽的良药。我曾经实验过,效果果真这么神奇。另外,茄子皮还富含人体所需的紫色素,还可以预防恶性肿瘤。 夏天过后,家乡的人们就开始“嫌弃”它了,所谓:“耳聋丝瓜哑巴茄”,意思就是到了秋天,吃了丝瓜和茄子就会产生副作用。由于季节变化,茄子生长所需的热量不够,生命也走向衰老,母亲不会再给它们施肥了,但它们照样开花、结果。只是这时的茄子产量低,个头也要瘦小许多。以前三两个茄子可炒一盘,现在可要五六个。个头虽然小了,茄子皮也没有那么嫩,味道却没变。多了夏茄子没有的青涩的香味,而且肉质也显得特别嫩。由于产量不高,所以不能餐餐吃到,这更显得珍贵。小时候,中午吃饭如果有一盘茄子,那该是很好的佳肴。难怪在艰苦的战争年代,红军战士们天天“红米饭,南瓜汤,紫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 忘不了茄子,长大了,我离开了家乡,再也没有吃到母亲亲手栽种茄子了,但那清香味道总缠绕于齿颊间,永远飘荡于我的记忆中。
丝瓜
家乡的丝瓜细分有两个品种,即“普锤”(粗而短)丝瓜和“扁担”(细而长)丝瓜。听母亲说,不管是种什么丝瓜,它们都以为自己长得很“美”,所以都要照“镜子”,这个“镜子”就是水。我仔细观察一下,的确许多种丝瓜的人家都在小河旁或者水塘边。而且都长得非常茁壮。其实“丝瓜爱照镜子”的真谛,就是它们生长在有水的地方。丝瓜占地不多,但它们施展的空间不小。当丝瓜长到5公分左右,它就会一直顺着插在旁边的竹竿往上爬,接下来,种瓜人就得提前给它搭个棚架,让瓜藤任其爬行。丝瓜“积极向上”的精神给我的人生以极大的启迪。 丝瓜长得好快,十天半个月以后,翠色欲滴的丝瓜藤叶间,处处有黄澄澄的丝瓜花绽放开来,开得那么恬淡雅致。晚间是丝瓜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满院飘洒着那种独特的花香,丝丝缕缕,游丝一般飘来,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记忆里的每个夏天,母亲都会把房前屋后打扮成丝瓜的乐园。这还不够,她还搭了丝瓜架,让我们在丝瓜下尽情的玩耍。每天清晨,母亲总会采摘下那带着露水的新鲜丝瓜,做很好喝的丝瓜汤。她先将几条丝瓜用刀切成薄片,把一个鸡蛋打成液后,在沸腾的丝瓜汤里轻轻地搅成蛋花,再撒几颗葱花。黄绿相间的颜色实在好看,也给人增添食欲,酣畅淋漓的喝到嘴里,实在是最好的享受。 在那个年月里,母亲经常自得其乐地说,虽然夏天吃不起西瓜就吃丝瓜,丝瓜同样能消暑清热。确实,那时由于家境贫困,买不起夏季的水果,但我却从未生过痱子,看来从丝瓜身上得益匪浅。 即使在鸡鸭鱼肉什么都不缺的今天,丝瓜依然是一种美味。虽然时常吃,但我还是时常向往它。吃完这一顿,就想着下一顿呢。这是因为,丝瓜不但好吃,还是一味良药。它具有清热解暑、凉血止血、养颜美容的作用。《本草纲目》中对此有记载:“丝瓜老者,筋络贯串,房隔联属,故能通入脉络脏腑,去毒,消肿化痰,祛痛杀虫及治诸血病也。”可见人们食用丝瓜的历史源远流长。 我对丝瓜一向颇为钟情,夏天吃丝瓜,是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尤其用丝瓜汤淘饭,就爽快极了。丝瓜虽算不上是一种高贵的植物,历代文人却偏爱它。宋代诗人赵梅隐《咏丝瓜》中写道:“黄花褪来绿身长,百结绿色困晓霜。虚瘦得来成一捻,刚偎人面染指香。”在一次央视《一锤定音》中,我看过一幅齐白石的《丝瓜蜜蜂图》,寥寥数笔,两根黄花未脱的嫩嫩丝瓜便跃然纸上,恰似一对两小无猜的小伙伴,旁边还爬着一只蜜蜂和一只蝈蝈,天真满卷,童心盎然。 眼下快到吃丝瓜的最佳时期了,现在的条件也好多了,我和社区里的多数人一样,通常都会买现成的丝瓜,再也没有条件去种它们了。可结满了丝瓜的家乡庭院,母亲摘丝瓜的身影,却常常萦回在我的记忆中,甜蜜而有几许惆怅,温存中又透着苍凉,成为了一种对故乡的怀念,植根于我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