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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及灵魂的音符
——访莆籍著名二胡演奏家程秀荣
【发布日期:2014-07-15】 【来源:】 【阅读:次】【作者:李福生】

    程秀荣,北京现代音乐学院客座教授,著名胡琴演奏家,香港城市中乐团艺术总监。并获邀担任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理事及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学会名誉理事,中国上海音乐毕院香港地区音乐定级考试委员会顾问。曾任福建歌舞剧院民族乐队首席和独奏员及上海音乐学院青年音乐家小组成员。

 

    前不久,在香港举办《程秀荣二胡交响演奏会》上,《二泉映月》、《红旗渠水绕太行 》、《江河水》等一首首优美的音乐作品在莆籍著名演奏家程秀荣的倾情演绎下,流进观众的耳里心里。这些体裁、风格各不相同的音乐作品标记着程秀荣不凡而低调的艺术人生。
    近年来,常有人问程秀荣是如何与二胡结缘并走上音乐之路的?程秀荣告诉我,他埋在心底三十多年的一个秘密,这一切竟是源于二胡大师闵惠芬老师七十年代初的一首曲子。
    程秀荣的童年是在他的故乡莆田度过的,记得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一位热心的老师在各班挑选同学,组成一个二胡兴趣小组,我和程秀荣也被挑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二胡。在莆田六中念书时,程秀荣被校文艺队选上,当了后台二胡演奏员,在学校音乐老师指导下,他的二胡演奏技巧得到一定提升。
    有一天,刚步入初中的程秀荣突然从邻居家大音量传出的收音机声音里,听到前所未闻的二胡声,惊心动魄,如雷贯耳,他无法形容这乐声在他内心所引起的震憾,无法相信这“天籁之音”怎么能从他所熟悉的二胡中发出来?他感受心中从未有过的舒畅,身心彷佛经历一场洗礼!长达数年压在内心深处的阴霾一扫而空。和他一起回家的大哥告诉他:这首二胡独奏曲叫《红旗渠水绕太行》,闵惠芬演奏的……这是他听到闵老师演奏的第一支乐曲,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却从此再也难忘的闪亮名字。就在那一刻,他的一生冥冥之中注定了,平生他第一次立志要成为闵老师那样的音乐家,也要像闵老师那样用乐声去激励无助的人,去激励人们勇敢地面对人生,去追求自己的理想王国。也就在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拜闵老师为师,去学习怎样用乐声抒发自己的情感,学习怎样用乐声去感染他人”。那一刻,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人生有了目标,那一刻,他在闵老师的乐声中确确切切找到了他的人生道路!
    从那时起,他视闵老师为自己的老师,处处以她为楷模,他买来的第一张唱片是《红旗渠水绕太行》,第一份乐谱是《红旗渠水绕太行》,第一次登台独奏演奏的也是《红旗渠水绕太行》。
    多年后,当程秀荣在音乐学院用音乐理论完美自己之后,他才觉醒,那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闵老师的乐声事实上超越了音乐本身的意义,她的音乐每每沁人肺腑,是因为其乐声焕发出耀眼的人性之光,因而能触及人们的灵魂。人琴合一,天人合一,这是艺术境界的极致,任何艺术到了这一步,艺术形式只是外表,甚至乐器种类也不再重要。这种音乐超越了乐曲本身,超越了阶级,甚至超越了时代。至今,“每当我想起《红旗渠水绕太行》这首乐曲,内心总是为之激荡”。此曲能在人们心中激起狂澜,它何止是渠水,它更似大海,这乐曲今天很多人视为小品,一首貌似简单的三部曲式作品,其容量却那样巨大,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人,也引导他义无反顾地走上二胡这条不归路。
    程秀荣曾多次追忆他与闵老师的这份特别缘分,他从一个闵老师的崇拜者幸运地成为她的入室弟子,这段经历也是颇有富传奇的,不难想像,“当年闵老师在舞台生涯最辉煌的时期收下我这个学生,我的心情无法言语。欣喜之余我感到作为当时最著名的胡琴演奏家的学生所面临的挑战与压力。我想说的是,因为命运的眷顾,我从一九八○年开始了与闵老师长达二十五年的师生情谊使我少年时代的梦想逐渐成为现实,也让我有机缘近距离地了解闵老师非凡艺术魅力及探索闵老师演奏艺术的“密码”,从中我受益非浅感触良深,我也由此开始新的二胡人生”。
    在程秀荣眼中,闵老师在课堂上是位严师,外表上也常是严肃的近乎威严,然而程秀荣发觉这外表背后却是一颗充满爱心且常保持童真的心。在家人、学生和亲友面前,生活中的闵老师常常妙语连珠,引人捧腹。闵老师那豁达的胸怀以及她对师辈、家人、亲友,学生的关爱,对事业、理想的追求,对大自然的向往和对事物敏锐的观摩力,使她在演绎《空山鸟语》、《二泉映月》、《春诗》、《红旗渠水绕太行》、《阳光三叠》、《江河水》《洪湖》、《新婚别》直至《长城随想》等作品无一例外地让我们在激赏之余,感受到一种对人性的讴歌,对大自然和生活的礼赞。因为这些都是闵老师内心世界的真实流露。
    所有的艺术都在追求真、善、美。有了“真”,才能追求“善”,进尔达致“美”。然而真诚,纯真,以真我示人,在艺术上是难能可贵的,在现实生活中,却难免会被人误解和非议,闵老师对这一切是坦然处之,无怨无悔。正由于真,闵老师容不下半点的娇柔造作,使她在胡琴艺术的不断完善及追求完美上几乎到了苛求的地步,她对每一个音符都有明确的要求,甚至那些练习过不知成千上万次和成功演出过不知多少场的曲目。程秀荣深深地感受到在音乐充满感性的外表下包含着极理性的内核。要达到感情和理智的高度统一则需付出非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艺术劳动。这种对艺术的严谨态度,二十五年来深深地影响着他。
    1983年至1986年,正是闵老师身患重症的时期,程秀荣却因毕业工作关系离开了上海,期间他数次来上海探望闵老师,有两三次还是在医院病床上。“每次见面我都心怀恐惧,惟恐是最后一面,然而我却不能留下侍奉恩师。相反的是,闵老师每次都关心地问我的工作情况,担心地提到我演奏尚待解决的问题”。程秀荣为之心碎,为之语塞……在生死未卜之际,她想的还是艺术,惦记的是未竟的事业和自己的学生。
    闵老师没有被病魔吓倒,而当死神刚走开时,老师就以加倍的努力去创造艺术的第二春,把病魔造成的几年损失抢回来,她为音乐而活着,非常开朗,依旧充满激情地演奏着、倾诉着,旋律从她的指尖流进我们的心田,滋润了我们……这十几年闵老师不断在艺术上创造辉煌。正因为此,闵老师五十载演奏生涯成就了胡琴艺术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我国音乐史上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作为闵老师的学生,程秀荣能比别人更幸运地不仅仅从欣赏者的角度去了解。
    “闵老师五十载艺海春秋,给世人带来了无价的精神财富,而作为她的学生,我们得到的更多,对此,我常常心怀感激。我幸运地受闵老师一曲《红旗渠水绕太行》的感召走上专业二胡这条不归路,更幸运地在这条不平坦的道路上得到恩师的不断指引、启迪、鼓励和扶持”。    
    一九八六年当程秀荣第一次举行二胡独奏音乐会时,尚未病愈的闵老师不仅为音乐会题词﹕“继承开拓、奋发有为”。并来信鼓励说﹕“ 在民族音乐不景气的情况下,你敢于树立信心战斗,这十分难能可贵。你的勇气和拼搏精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一九九九年,当程秀荣把在香港首次演出郑冰《第三二胡协奏曲——江河水的故事》的现场录音托夏飞云老师转呈闵老师后,她适时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鼓励。二零零二年六月在北京举行的《闵惠芬师生二胡音乐会》,闵老师坚持要他完整演奏《第三二胡协奏曲》的最新管弦乐队协奏版,这是恩师对他的高度信任和支持,对于他也无异是一种最高的褒奖。近几年,程秀荣受邀在香港,澳门、广州及台北等地与当地著名乐团合作演出此曲,总感受到恩师充满期望的目光在注视着他,在支持着他,而他也总是带着一种不辱师命的心情踏上艺术征途。可是程秀荣一直没有机会说,“没有恩师教我的《江河水》,又何来《江河水的故事》的成功”。前几年,在徐州首届国际胡琴艺术节的音乐会上,闵老师十分认真地听了程秀荣上场前的练习曲,不无感慨地说:“秀荣啊,你是谨守师训”。那一刻,他们师生的心灵又一次穿越时空在音乐中共鸣。
    如今,旅居香港23载的著名二胡演奏家程秀荣已成为中国管弦乐学会理事及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学会名誉理事。并任北京现代音乐学院客座教授、香港城市中乐团艺术总监、香港中文大学及香港演艺学院二胡导师。历任上海音乐学院青年音乐家小组独奏员、福建歌舞剧院民乐队首席、香港中乐团二胡署理、助理首席等职。
    程秀荣告诉说:“当年他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在演奏上,启蒙于二胡教育家陈学成先生,长期师从闵惠芬、萧白镛及许讲德二胡大师,并得到刘明源、蓝与菘和王乙教授的悉心指导。青年时期,还在何占豪、胡延仲、夏飞云和林华等人的指导下,悉心钻研音乐理论。”如今,程秀荣的演奏技巧娴熟,他的演出充满阳刚之气,很有力度,很好得继承了传统又有自身的内涵,并以音色甜美、感情真挚、韵味细腻而富有激情见称,动人音符在各演奏会上飘洒。
    1980年后,程秀荣多次在各大型音乐比赛中名列前茅,其中包括 1982年在文化部主办的《全国民族乐器独奏比赛》中荣获优秀表演奖(一等奖)。他于1986年举办首次个人独奏会;同年9月应邀在北京中央广播电台、上海广播电台、福建广播电台联合举行的《中秋广播音乐会》中担任二胡独奏;还应邀出任《中国民乐大师室内音乐会》之二胡独奏。1990年,程秀荣推出首张个人独奏专辑CD唱片《怀乡行》,好评如潮。1992年、1994年及1996年三度由香港区域市政局及市政局主办五场个人独奏会,都获得极大成功。1999年在香港文化中心首次演奏郑冰大型二胡作品《第三二胡协奏曲》后,于2000年至2005年期间,先后获邀在香港、澳门、广州、北京、台北等地与香港中乐团、澳门中乐团、广东民族乐团、中国芭蕾舞团交响乐团、台湾国立实验团乐团、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合作演出此曲,得到国内外音乐界、新闻界及观众极高的评价和赞赏。《澳门日报》评论说:“程秀荣演奏的第三二胡协奏曲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程秀荣的演奏功力深厚,从容而稳重,具大师风范”。北京《音乐周报》写道:“程秀荣演奏音色厚实,台风老派,含蓄内敛”。中央电视台在《中华艺苑》等栏目向全国及世界多次重播其精彩的演出实况。2004年10月他应邀参加中国徐州首届国际胡琴节。
    2005年9月,在北京音乐厅与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合作,举行《程秀荣二胡交响演奏会》,获得空前成功和极大回响,成为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建团50年首位与之全场合作的二胡演奏家,并获得中国新闻界及音乐界的高度评价。音乐会的实况由中央电视台制作成专题节目在音乐频道上播放。为祝贺程秀荣在北京举办这场音乐会,当代二胡大师闵惠芬还专门为音乐会题词:“重继承,须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勇开拓,须有江潮奔腾的气概;弘扬民族音乐,是我辈神圣天职;生命不止,奋斗不息,师生共携,不遗余力。”2006年,由香港百利唱片公司隆重发行程秀荣二胡与交响乐专辑《江河水的故事》成为全球首张二胡SACD,备受赞赏。
    30余年来,程秀荣与中央广播民族乐团、广州交响乐团、珠影交响乐团、台北市立国乐团等多个著名乐团合作,演奏足迹遍及中国及港澳台地区,日本、新加坡、美、加、德、荷、法、英、新西兰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在海内外各种音乐会上担任独奏逾四百场,广受推崇。
    除了演奏上的成就,程秀荣在二胡的教育上有开拓性的心得及发现,30余年来,其指导的学生在各类音乐比赛中屡获佳绩,名列前茅。近10余年来,仅在历届香港校际音乐节及国际性音乐比赛中获冠亚季军的学生就多达30余人次。
    程秀荣还常年指导、训练多个中乐团和乐队,并常在前香港市政局、康乐及文化事务署等主办的音乐会上担任指挥及受邀带团出访演出,为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不遗力。
    近年来,程秀荣常受邀担任音乐比赛的评委以及受香港、内地的大学及国际院校之邀请举行各种不同类型的音乐讲座,受到广大师生的热烈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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