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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使金朝 舌折敌酋(2)
【发布日期:2012-09-11】 【来源:】 【阅读:次】【作者:】

    宋自高宗与金朝订立丧权辱国的“绍兴和议”以来,数十年间宋廷使者不绝于途。好几位使者因金朝背义,被拘禁杀害。故朝臣视北使为危途死命。开禧三年(1206)二月,⑦方信孺受荐,毅然赴朝拜命,朝廷告谕出使之命。行前,告别老母曰:“王事不可辞,愿勿以儿为忧。”实际自知此行生死难料。
    信孺虽是七品下僚,对天下形势却洞若观火,心知此次与金朝和议焦点,在于如何处置北伐首谋者,故受命时特问曰:“国家多事之际,不敢以老母辞。此次是我方开战,敌方若问主谋者,当如何措词应答?”这是出使谈判不可回避的难题。信孺所问,直切大臣韩    胄心头之痛。韩    胄惊惶不安,无以应对。于是,借调方信孺为朝奉郎、枢密院检详文字,以枢密院参谋官身份,持宋都督府帅张岩书信,通问金朝元帅府。
    时因西线四川吴曦叛变降金,金人气焰嚣张。方信孺一行行至濠州,就被金帅纥石烈子仁制止,拘押狱中,露刃环守。又断绝薪火水源供应,欲威胁逼使信孺屈服。随行属官见势,有的吓得痛哭流涕。信孺怒叱曰:“你哭泪,大辱国格!”
    金帅纥石烈子仁,开门见山,提出“五事”进行要挟,即反俘、归币、称藩、割地、缚送首谋五项和议条件。信孺清楚宋廷和议底线,不改神色,从容应道:“反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古无此例;称藩、割地,则非臣子所敢言。”子仁怒曰:“你不想生还么?”信孺应曰:“我奉命出国门之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矣!”
 金帅又指责:“宋朝失信,擅起事端。”信孺驳斥曰:“尔失信,故我失信。”金帅不解,问“我何为失信?”信孺徐曰:“我之用兵在去年四月某日,尔之诱逆曦(叛逆吴曦)在三月某日,以日月先后计之,是尔先诱我叛臣也!”金帅语塞,暗中佩服其精明干练,对整个事件了如指掌。双方论辩甚久,纥石烈子仁始终难不倒方信孺,只好送他去汴梁(今河南开封)元帅府,会见金朝左丞相、都元帅完颜宗浩。
    宗浩将方信孺一行送到简陋的传舍(本系供路人歇脚住宿用的辟舍),门额上书有“天狱”二字,曰:“此非濠州可比。”信孺正色应曰:“事须商榷,何至以威胁人!”宗浩指使二省(金朝中书、门下省)要员庞赵前来重提“五事”,并归咎于宋朝“无故兴师”。信孺对曰:“本朝不旋踵追悔,所以敛兵纳和。”宗浩嘲曰:“正为无兵可敛。”信孺反诘曰:“岂无淝水八千之众!”宗浩言归正题,曰:“缚送首谋,事既无例,姑置;称藩、割地,莫有故事否?”信孺回应曰 :“惟有靖康时,尝仓猝割三镇,绍兴以太母故暂屈己(指宋高宗赵构委曲求全,欲以割地赎回被俘生母韦太后),今日岂可沿用故事耶?此事独小臣不敢言,行府(指张岩都督府)亦不敢奏也。”
    宗浩词穷理屈,于是令庞赵与方信孺联诗对句,试图为难、戏弄他。庞赵借吴曦献蜀地降金,出诗曰:“仪秦虽舌辨,⑧陇蜀已唇亡。”既称许信孺善辩,又嘲弄无补于宋朝失地。信孺闻诗,出口对曰:“天已分南北,时难比晋唐。”⑨强调时势已经不同,贬国号、割地是不可能的,表明宋朝不可屈辱之志。
    宗浩曰:“前诗并非戏弄,尔国有多少州军?今一掷已失五十四州,吾为尔国危矣!”方信孺不折不挠,正言厉色对曰:“吾衔命在此,固未知失蜀本末。大元帅间谍素明,犹未知我之所以立国乎?象犀珠玉之富,俱出于两广,江东、西则茶桑之陆海也,淮东西则铜     (盐碱)之薮泽也。浙西十四郡尔,苏湖熟,天下足,元帅之所知也。而况生齿日繁,增殖者众,苇萧岁辟,圩围浸广,虽不熟亦足以支数年矣。浙东鱼盐之富,海藏山积,食之虽众,生之无穷。闽自为东南一大都会,其支郡有六,又且兼江淮之所入。故吾国之余波,常及于大国者,以其力之有余也。彼蜀之为蜀,号为州五十四,其财赋擅吾国者百不十一,然而仅足以为五十四州军民之用。一有菜色,或转馈焉。白石饶风之捷,必不为他人有者,凡以为民而已。”⑩列数大宋半壁江山之富足,蜀地之危弱,对宗浩的诞语给予有力回击。
    次日,方信孺要求面见丞相宗浩,以决定大事。庞赵引信孺前去。但见宗浩正襟居坐帐幄中,陈兵以见。宗浩指责曰:“前日兴兵,今日求和,何也?”信孺对曰:“兴兵复仇,为社稷也;今日屈己求和,为生灵也。”宗诰不能诘。指使侍从传谕云:“五事不从,旌旗南指,楼船东下矣!”信孺欲上前说事,宗诰曰:“事止此,无可议者。”急忙将报书(回复文书)交付信孺,待其回去报告后再来决定和战。
    方信孺于四月回到临安,宁宗问候慰劳,官转三秩,以示嘉奖。并令侍从与中书、门下省、台谏们,商议金朝所提的“五事”。众议认可其三,即返俘、增岁币五万,追罪首谋;拒绝称藩、割地两项。
    当年五月,方信孺携命再使金朝。金元帅宗浩令庞赵迎接。时宋朝已经平定四川吴曦叛反,金朝为之沮丧,但仍坚持前议“五事”。宋廷则利用有利时机,强化和议底线。都督府帅张岩回复宗浩的报书,对“五事”作了比较强硬的回应。
    信孺同庞赵谈判和议条件时,曰:“本朝诸臣,已谓增币为卑屈,何况名分(称藩)、地界(划界割地)哉!”庞问其故,信孺告曰:“议者以曲直胜负交之,皆云本朝兴兵在去年四月,若(你方)贻书诱(吴)曦去年三月也。若虽得滁、濠等州,我不得泗、涟水乎?若夸胥浦桥之胜,我不有凤凰山之捷乎?若谓我攻宿(州)、寿(州)不下,若围庐(州)和楚(州)竟何得乎?且‘五事’已从其三,犹过执不见听,不过再交兵耳!杨行密尚能以数州之地自立,本朝幅员万里,江东将相岂久下人者?”(11)指出兵端之起,曲(失理)在金朝;宋金交战,亦各有胜负,宋军并不弱于金兵。所论大长宋朝志气,大杀金朝威风。
    庞赵两度接待信孺,亲见信孺之慷慨忠烈和诚恳,于是向他透露内情曰:“割地之议,姑且不再提;称藩不从,当以叔为伯;岁币之外,别致犒师钱可也。”方信孺揣度金人伎俩不过如此,于是固执不许。宗浩计穷,与方信孺初步达成协议,让庞赵与信孺密议数条合约,取信孺手记为质。信孺所约,自然不超越宋廷和议底线,宗浩面授信孺报书。
    方信孺于六月回到临安,向朝廷复命。朝廷因功再转三秩嘉奖。


注释:
     ⑺ 据《金史》;《宋史》作四月。
    ⑻ 此句指战国时,能言善辩的纵横家张仪、苏秦。
    ⑼ 五代后晋石敬瑭,向契丹献燕云十六州,奉契丹王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为国史之奇耻大辱。南唐李璟献地,划江为界以苟安。
    ⑽ 据[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乙集《函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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