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看今年的冬天是这么温暖，真正温暖的春天还没有到来，年味已经渐渐浓了起来。 想起儿时的腊月，母亲用布票和钞票买来布料，让裁缝量身做好了新年穿的衣服，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柜里。那是盼了一整年的新衣服啊，一想到新年就可以穿上新衣服，心情就非常激动，睡梦中都露出甜甜的微笑。要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新年衣服，那我一定会猴急般的闹了起来。 小时候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很匮乏，过年无疑就是一种期盼。腊月廿四“双日”，母亲一边扫尘，一边吆喝我去剃头过年。我接过五分钱，连蹦带跳的出门了……腊月廿五晚上，母亲浸泡糯米，廿六舂米做红团。这时母亲会说：想吃红团还得帮忙舂碓。母亲的话很有诱惑力。当我想到热腾腾，香喷喷的红团时，我就跟她到“碓兜厝”去，舂起碓来就更加来劲了。糯米粉舂好后，母亲再给我一个任务：“你去采一些‘鸡叶’回来。”“鸡叶”是用来垫红团的，如果少了它，蒸出来红团就没有那么香，也就不正宗了。因为那时家家户户做红团，炊烟袅袅下方，灶台香气弥漫，我和姐姐绕在厨房转悠，才有浓浓的年味。腊月廿七生产队捕捞塘鱼分鱼，我拿着装鱼的畚箕生怕别人分完了似的狂奔，可是一到池塘边，我就按号领到了鱼。腊月廿八生产队分猪肉，我们小孩把猪肉档围了一大圈，拼命地往里挤，生产队长说，分猪肉与分鱼一样，一律按阄号来。母亲特地吩咐我：“你尽量要拿到肥猪肉，如果有人要瘦肉，你就给他换肥肉。肥猪肉可以炸油，猪油既可以炒菜，又能够给“初一早”拌线面，可是我等了老半天，就没有人要换瘦肉。廿九找我家三叔写对联人很多，所以家里的人气很旺。除夕那一天，大人上街的上街，在家的也忙得够呛：有炸油豆腐、炸排骨……中午家家户户煮“炝粉”。吃饱了，男人就去杀鸡杀鸭，女人拾掇祭品，准备祈年拜祖。黄昏贴对联，围灶神，至此厅前的鞭炮劈里啪啦地响起来，此起彼伏，夹杂着解馋后的小伙伴们的叽叽喳喳声，房前屋后热闹非凡。除夕夜，是一年当中最丰盛的聚餐，吃饱了还有“压岁钱”，哪怕是一毛钱两毛钱孩子们都感到很满足。大年初一，我们吃了一大碗脍炙人口的线面后，穿新衣戴新帽，口袋里揣着压岁钱，三五成群地去逛梧塘街，或者西天尾，要么买吃，要么买木制的驳壳枪、大刀、鞭炮、小人书……大家玩得都很尽兴。 每年未过初五，许多回乡的工作人员又得回去上班了，年逾古稀的双亲依依不舍地送他们返程，一路“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的游子，本来是提着大包小包回乡过年的村口，送别时大人小孩泪眼模糊，那时，我虽然还小，我已经感受到了离家别舍的苦酸味。 时光荏苒，舂米、分鱼、分肉、写对联、贴对联、围炉、游春……已成了往事的回忆。凡是过来人都知道，儿时的过年那才像过年，而现在什么都靠“买”过年，就连红团和油炸豆腐都要去买。过去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农贸市场所取代了；春游变成了旅游；农村爱看戏的人却坐在家里热衷于电视节目。虽然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年味却淡了许多，不能不说那是一件憾事。 □蔡柔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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