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莆田依山傍海，四季气候温和，水资源丰富，沟渠纵横，不但是一座宜居城市，还是白鹭的栖息地。 小时候，我只是在自家的大宅院上空，看到白鹭一会儿排成 “人”字型，一会儿排成“一”字型，成群结伴地或南飞，或北翔，至于它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前几年退休回到家乡后，曾经在家门口的溪岸边，在沁后水库旁，在萩芦溪流中间的乱石上，甚至在涵江宫口河的烂泥滩上，随处可见白鹭的美姿。不知道它们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它们是从何迁徙而来，每次看见它们，总是那么打心眼的高兴。 近几年，家乡的环境得到不断改善，而引来了无数的白鹭。那些精灵般的白鹭，落脚在这片山温水软，物产丰饶，环境优美的土地上，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并且把这里当作了它们永远的家园。乡亲们把这些美丽的白鹭当作了吉祥鸟，从来没有人伤害它们。它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这里繁衍生息，觅食戏耍，族群越来越庞大，竟成了家乡恬静优美的田园风光里不可或缺的主角。 每天傍晚时分，我和几个老年朋友，邀约着去田野里散步。那长长的一列横断山脉，静卧在蓝天下碧野上。山脚下是绿意盎然的田野，组成了微波荡漾的一望无际的绿海。远远地看到碧绿的水稻田，细细地嗅着风中送来的淡淡的稻花香，确实叫人心旷神怡。更叫人迷恋的是，炊烟袅袅，山色如黛，晚霞似锦，那晚归的白鹭成群结队在蓝天下掠过，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清新明净，让这田园风光更增添了如诗如画的美感。 白鹭天生丽质，身体修长小巧，脖颈纤纤，双腿细细，全身披着洁白如雪的羽毛，犹如高贵纯洁的白翼天使。白鹭体态轻盈，飞翔姿态优美。远处一群群白鹭翻动着羽翼翩翩飞来了，向着西边飘去。西边山脚有条溪，溪边那片苍劲古老茂盛的龙眼树，就是白鹭鸶栖息的家园。白鹭鸶停歇在树梢，就像树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霜花，又像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梨花。有时候，夕阳脉脉含情依在山肩，尽力把一束束金黄的光芒撒向大地，几缕晚霞犹如披上绚丽的彩衣，此时白鹭从夕阳的金黄光束里飞过，它们洁白的羽翼，就被染成金黄的颜色，大有“翩翩白鹭下夕阳，金色神鸟出宫墙！”的情致。就在那一瞬间，白鹭就像从太阳神殿里飞出的神鸟，神秘，圣洁，美丽！给人带来无比奇幻的想象。 “时有白鹭鸶，飞来作佳景。”白鹭鸶不管在哪个场景出现，都让人浮想联翩，激发诗人吟咏出美丽的诗句。早春的清晨，杜甫在成都草堂看见白鹭振翅直冲云天，有时排成“人”字，有时排成“一”字。于是吟出“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盛春时节，“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美丽如画的景致让张志和笔下那个头戴“青箬笠”，身穿“绿蓑衣”的渔夫陶然欲醉，着实让人“斜风细雨不须归”的留恋。六月暑天，“白鹭青莎岸，红莲碧水湖。”那鲜明艳丽的色彩最让人痴迷。白鹭有时成排地单脚静立在荷塘的田埂上闭目养神，怡然自得；有时悠然在荷塘里迈步，低头觅食，优雅从容。少女时代的李清照携伴游玩，“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那些被惊起的白鹭舒展开洁白的双翼，翩然从翠绿的荷田上掠过，洁白的身影印在碧绿的水面上，翩若飞鸿，清波照影，多么超尘脱俗、飘逸轻灵。 我很少听到白鹭鸶的叫声，但我并不感到遗憾。王维有诗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在竹园翠绿平整的田畴上，白鹭不时地翩翩飞起，意态是那样闲静潇洒；郁郁葱葱的树荫里，蔚然深秀的密林中，黄鹂鸟在互相唱和，歌喉是那样的甜美快活。白鹭翩翩飞翔，黄鹂声声鸣唱。白鹭优美舒展的舞姿，有黄鹂婉转清脆的歌声相伴，竟是完美得无以复加了。 郭沫若曾赞叹：“白鹭就是一首精巧的诗。”宋代诗人俞桂在一首七绝《过湖》中写道：“山色蒙蒙横画轴，白鸥飞处带诗来。”许多优美的诗句正是我家乡风光的真实写照。啊！白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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