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岁末，收到雅青信息，知悉正月初二同学们将二度相聚。为重温那段短暂却令人难忘的岁月，我随手翻拍了“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旧照。照片虽有些年月，但依旧清晰，思绪如时光倒流。少年倒也纯真。木讷、迷茫、笑容，年少不识愁滋味，当时整个国家物质匮乏，以至于我们心中都习惯于这世道就应该如此。强颜是有点苦涩的，衣服上的补丁才是最恰当的写实。 照片的时间为1969年。按正常，那一年我们应该是读高一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仅让我们的初中时间名副其实了一年，但青璜山、望江河、民主楼、和平楼、科学楼……我们并不陌生。以至于半世纪后我仍然依稀记得它的轮廓。1965年8月底，当我从山里走出来，涵江六中就是个陌生的大观园。宿舍的电灯让我惊奇，更莫名于教室日光灯的雪白。校园面积那么大，甚至让我更喜欢家乡小学的四合院式的严谨。那一年，缘分使我们56个人成为初一（六）班。书声琅琅，单纯天真，努力求知。同学之间相知甚少，也没有人去打听彼此的身世背景。那时候凭分数论英雄，不拼颜值，无论你是副校长公子还是教导主任的千金。当然，这二位公子和千金也是班里的佼佼者。 回忆是件很神奇的事。那一年的时光只是那么寻常，但你要把他认定为“美好”还是有理由的，一如六中同学爱提青璜山的青松之美，望江河的浆拍水声，瑶岛祠的地下革命党人的传说。当然还有黑贤老师的小提琴曲，姚国华班主任的一头银发，生物权威；林永思用本地话同音强化我们的英语。张揖庭朗诵自写的《我的父亲》，细节忘记了，当年张同学朗诵的神情仿佛还在记忆中。还有语文课本《卖炭翁》 《苛政猛于虎》《老山界》至今并不陌生，开学首篇作文《六中生活二三事》，我还得了80分的欢欣……转眼，1966年6月期末。我们学到了一批热词：打倒，批斗，串连，文攻武卫……同学之间有了新、红派之分。那是一个激情燃烧而又荒唐的岁月，当年的同学亦可不共戴天。古松、流水、绝句、月光消失了。生命中只有暴戾，没有诗歌。但我们仍然充满赤诚情怀。我们在迷惘与无奈中被毕业了。 岁月匆匆，往事经年。 美女张雪琴来了吗？还有黄锦云、王文耀？厦大教授能否不要那么清高，香港人也不要太“香感”。瑞祥，炳堂好平易，该来的同学们都来了吧？恕不一一问候，心中充满祝福！还有励卿、明媚、瑞玉、凤莺等十二位女生，我想你们。这话昔年不敢说，那时的人天真清纯无杂念，才十二三周岁的年龄，心中的欲望只有分数和衣食。花一角钱买张船票，从梧塘到涵江就是一个奢侈。这在今天看来很可笑，当时却很现实。我就隔周徒步往返十余公里，还要挑着地瓜当粮草。营养不良导致我一直坐在第一排，光荣参军后的米饭才让我身子稍加发育。 听说前年聚会时就有女生拼气质，唱出“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逆天，当然她不是对婚姻的叛逆，只是偶然的放浪形骸。有些人朦胧情感早启蒙，怀春只是个心中的秘密。 出生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一切皆为天意。曾经的岁月一起度过，分手后的命运各不相同。有段励志的话叫做“痛苦是人生宝贵的经历”。历史既然无可逃避，不如坦然应对。我们挺过来了，少年苦痛的经历让我们身心更强更能担当，奋斗改变了一切，生活总是美好的。生命很短暂，个别同学已经悄然长眠。活着真好，同学真好，回忆真美，岁月随风飘逝，感觉五味杂陈。珍惜这一切吧，因为那一年那一切只有我们共有。 此时，班长还在慷慨激昂吧？ 此刻，雅青还在幽默诙谐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约好的安排无法改，对同学的爱说出来，未来的时光慢慢来。 但愿人长久，夕阳沐余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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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尺牍 情系家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