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走那条古迹悠悠的千年古道,可是这个夏天由于村人的重修才得以让我重温少年的梦。一场突来的山雨,就让我回到从前。从前的山,从前的树,从前的蝉,从前的山樵野夫……就连从前的汗和水也回来了。 父亲曾在《济川风光》一书说过:田坑岭古道是旧时通往石苍的交通要道,全长五华里,宽约1.5米,其中有2公里左右的路段是用石块砌成的。这在过去也算的上是规格很高的“公路”。可以想象,这条公路在当时是花费不少人力和物力。 山悠悠,路坎坎。这条古道,我也爬过无数次,每次都是早早出发,傍晚劳累归来。不是和小伙伴砍柴放牛,就是随着父母去开荒种田。如今那些开荒不易的山地早已被湖水淹没,就连那个美丽的断桥也淹没在湖底之下,不知去向。 湖的岸边,一棵棵被水淹没的树墩依然遒劲地扎在土里,裸露的根系饮尽世间风雪,时而还要把粗糙的灵魂低进水里,任时光浸润,一起成为湖岸的一部分。那是山之魄,水之魂! “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如果有闲情,就不必如苏东坡那样寄托,呼高朋一二周末来此就可以实现所想。 沿着古道拾级而上,不久就可遇到两棵滴水松。这是古道一大奇观,不过这奇观也是靠好人品才能遇到的,要有机缘和巧合。这两棵古松应是百年之久,太阳越大,水滴越大,如同人工降雨一般。如果你来,别忘了把舌头伸出去尝一下天露,说不定咽下了会长生不老呢! 坐在苍天古树之下,听风、听蝉、听松涛阵阵,想小时的伙伴怎样一起砍柴做饭,又怎样一起把牛赶往山旮旯里,放牧一曲曲美丽的山歌,那曾是一段无限快乐天真的日子。路旁有数不清的榛树、柯树、枫树、栎树、南酸枣……都是原始植被。 春天来了,山花烂漫,布谷争鸣。秋天到了,红叶飘零,榛子熟了。如果累了,就索性躺在清凉的石阶上,与草木为伍,任红枫落叶轻轻覆盖或者半波的云当作薄被,美美睡上一觉。 梦里,你可能会穿越时间的距离遇到一路的人:扛着柴薪一步一喘气的老妇、荷锄而归挥汗的老农、背着米袋和咸菜去远方跋涉求学的学子、一帮赤膊扛着木头的挑夫,还有一路若隐若现随时等着吆喝的牛群……行至半山腰,那是一座清代的观音亭。虽已破败,但昔日的辉煌依然可以感触到。此时,你可以把马系在松上,坐在山亭里面歇一歇听皎然给你献上一曲: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飕 。美人援琴弄成曲,写得松间声断续。然后擦一把汗,把心神放逐于林壑间,悠然远云, 然近风,无所意会,清旷自适,这是否也是禅的一种状态? 古道尽头,有一佛公亭,原先供奉一尊据专家认定为唐代雕刻的泗洲文佛,这是乡人的信仰所在,心灵所趋,平时香火不断。特别强调的是佛公亭听卦非常灵验,至今还吸引各方来客前来问卦。 亭前,有一汪清泉常年叮咚流着,清甜可口,从不枯竭,过往行人总要掬水饮喝,感觉无比酣畅。这一口山泉不仅仅喂养过村夫山民,更是济川多少文人才子! 及到岭顶,一道关门横展眼前,这就是“将军关”。旁边还有将军殿,意为田坑一境的保护神。过了关门,山风徐来,视野豁然开朗。竹径悠然,那便是通往田坑本土了。 毋庸置疑,这是一条励志之路,无论何时都在滋生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气息。隐藏在千年古道的背后,正是一种精神内核的支撑,一种坚韧向上的精神催促着你不断前行的脚步。它是山之脊骨,也是链接山外世界的脐带、山旮旯人们永远的记忆!不管以后能不能被重新开发,也不管以后会不会被遗忘,曾经走过的你我都将永远珍视这一路上灵魂的歌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