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厢区第一实验小学六年(6)班 江奕娴 一到清明,莆田的街头巷尾弥漫着艾草香,小摊上的“清明龟”憨态可掬,可每次看到它,我心里想的总是漳州老家那鼓鼓囊囊的艾粿。 “艾草要捣得再细一些吗?”我握着石杵问。 “这样正好。”外婆手指捻起一撮艾草,青汁便从手上皱纹的沟壑中渗出来。 清明的细雨沾湿了老家的屋檐,丝丝点点,于屋前连成一片珠帘,屋内,蒸笼热气腾腾,艾粿中的糯米香与艾香洇进了空气中,这是漳州清明独有的仪式感。 艾草已被我捣得细腻,我的外婆将蒸好的糯米倒入石臼,“咚咚咚——”,木槌起落间,米粒逐渐绵软柔韧,再将艾草融入米团,她熟练的手法,把春天的绿意也揉了进去,指缝淌开的汁液,晕出了脉脉温情。 接下来,包粿。外婆掌心一旋,米团就绽成青瓷小碗;豆沙馅儿往里一搁,虎口收拢,转眼便捧出个翡翠般的胖团子。“你瞧”,见我茫然,外婆边擦掉我鼻尖沾的糯米粉边再次示范,“先做成碗状,再往里放豆沙,最后手上抹点油团圆就好了”。我笨拙地模仿,一个劲塞豆沙,导致面皮收口时总裂开缝隙,像咧开嘴的顽童。她笑意盈盈地接过艾粿重新塑形,“不能贪多,七分满就够了。”她总把豆沙控制在七分满,就像她的人生,永远留着三分余地给意外之喜。 柴火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水汽卷挟着艾粿的香气钻进我的鼻腔。揭开蒸笼,艾粿新鲜出炉,街坊邻里陆续登门,张大姨带着珍藏的青梅酒晃进院门,吴爷爷端来自家做的灌肠五香卷,大家热热闹闹供土地庙、祭祖,虔诚地祈愿。 晚上,清风拨响风铃。艾草的香气,仿佛仍在鼻尖萦绕。那些曾让我笨拙学不好的包艾粿的技巧,早已化作记忆深处的璀璨珍宝。 如今街头再见“清明龟”,我总会驻足,恍惚又闻老屋的艾香。在这艾香里的清明,我明白了,真正珍贵的,不是包艾粿有多娴熟的技法,而是在岁岁年年,清明时与外婆相伴的时光,与邻里共祭的情谊。这艾香,糅合着亲情与乡情,是独属于清明的温柔密码,它编织起回忆的锦缎,年复一年,从记忆深处捎来永不褪色的温柔。 指导老师:林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