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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果树之忆
【发布日期:2025-08-05】 【来源:本站】 【阅读:次】【作者:庄文泉】

  近段时间,正是家乡特产莆田荔枝上市之时,不时有家乡的亲朋送来荔枝。品尝荔枝之后,我便有了想写点与我的家乡,尤其涌起了跟我的老家乡村有关的果树之忆的念头。

  我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莆田沿海的一个小乡村。那时的乡村实行集体化,是“人民公社”下的生产大队,村里所有的土地,包括果树,都是生产队集体的,社员们集体劳动,劳动收成由全体村民分享。我那时大概十岁左右,村里的果树主要有荔枝树、龙眼树、桃树、番石榴等。在食不果腹的20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我们村的果树就成了我们这一批孩子翘首以盼的美食。无奈当时所有果树都归村集体所有,即便这些果树有户主,原户主也不能擅自采摘。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自然村那时差不多有26户人家。那时每户的家长都是顶天立地的庄稼汉。村里的果树合理地栽种在村落的房前屋后,比如荔枝树,大埕边有我爸和他侄儿春景或春贤的树,白云洞前面有两棵秋梅和吓潘的树,吓发厝前那棵是桂荣或吓焰的树。印象中,村里的荔枝树就这五棵。荔枝从春天长出嫩芽,到吐蕊、结籽,从青涩到浅红再到艳红,每个过程都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村民们干活,小孩子们放牛,小伙伴们玩耍,天天要从这些荔枝树下经过,这些荔枝也难逃我们小伙伴的惦记。我们可以从它青涩到成熟再到烂熟的过程中,不断地尝试这些“禁果”。我爸的那棵荔枝树前有个大埕,夏天村民们在打谷子,稻草堆得老高,这些堆高的草垛有时会成为我们小伙伴“作案”的有利工具。我们爬到草垛上,轻而易举地摘到白天摘不到的、让我们垂涎欲滴的荔枝。有时我们也会趁着夜色,爬上荔枝树,摘几个解解馋。听说有些大人也会干这种不光明正大的事,偶尔夜晚有人从树下经过,会有荔枝壳或籽从树上掉下,那是偷食者的“败笔”。(这些堆积如小山般的稻草垛,在我研读英国作家劳伦斯的小说《干草垛里的爱情》时,让我找到了场景的复原,显得特别可感、亲切。)

  荔枝的季节大概在大暑后结束,之后便是龙眼。龙眼从开花结果到长大成熟需要2个多月,每当龙眼开花吐蕊之时,便有养蜂之人把蜂箱迁移到龙眼树旁。我们村的龙眼树数量跟荔枝树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有几棵比较庞大。印象中,集体厝前吓焰家的那棵龙眼树很大,高耸入云,枝丫桠盘错交叉,覆盖面广,还有公厕前的那棵龙眼树,树枝伸展覆盖了树冠底下的男女公厕。村里的龙眼树和荔枝树一样,虽然都有户主,但性质都是村集体的。我们孩童们从青涩的龙眼果便开始关注,等到成熟,稍微低点的龙眼便成了我们的口中物。待到农历8月龙眼熟了,要么被承包收购走,要么村里组织社员采摘,全村按人口分食。而我们这些孩童,便会在被采摘后的枝丫间发现一些漏摘的龙眼,然后爬上树采摘,或在地上寻找掉下来的龙眼。有的皮破了,拿到手里,用衣服一擦,放进嘴里,感到特别甜蜜。

  村里的果树主要就以这些荔枝和龙眼为主,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棵树我们小时候都攀爬过。可以说那些树,是鸟的天堂,也是村里孩子们童年最快乐的乐园。每当台风天,我们都不知台风天的危害有多大,就是盼望着台风天过后去树下寻找被狂风暴雨摇落下的荔枝和龙眼。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大家都饿着呢。

  我们村除了荔枝树和龙眼树外,还有我家左边的一片桃树。这片桃树种在土质不是很好的甘蔗地的田埂上,几块上下层的农作物间种植着几排桃树。每当三四月桃花盛开季节,田埂间的桃树与田地里的青葱甘蔗错落有致。桃花之后便是结籽,一个个毛茸茸的桃子便一天天长大。那一片桃子无疑也是村集体的,因为在甘蔗地里,比较隐蔽,小孩子常可在桃树底下穿梭而过。因为离我家近,也是村里小孩子去村小学上学经过的地方,常有小孩子逃学至此,在桃树周边偷摘桃子吃。那些偷摘的桃子毛挺多的,拿在手里,往衣服上擦擦,便成了腹中美味。这些桃树中,临我家那棵的桃子品种比较大,俗称仙桃公,待到熟了,吃进去脆脆甜甜的,桃子与桃肉是分离的。在我童年时代有限的认知里,这应该是最好吃的。至于其他棵的小桃子,颗儿小,吃起来苦,俗称“苦桃丁”,没什么人感兴趣。待成熟后村里集体采摘后分给各家各户。善于持家的村民一般都会把这些“苦桃丁”洗干净,放在一个缸里,用盐水把这些桃子腌起来,过二十来天或更长时间,待味道入味了,把它们洗干净,作为下饭的菜肴,可口着呢。

  说起家乡的果树,不能忘的还有村里白云洞前有棵柚子树。每当秋季结果时,硕大的柚子挂在树枝上,十分引人注目。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吃过这些柚子,但剥柚子的方法似乎很早就听说了。

  家乡有一种果树叫番石榴,印象中基本上栽种在厕所边或池塘边。这些番石榴虽然是集体果树,但栽种的区域分布很广,往往会引起过路人的关注,当然也特别会引起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注意。记得有一年暑假,我们一些比较调皮的男孩子大中午跑到离村很远的一个池塘去游泳,这个池塘边有两三棵番石榴树结了好多果,熟透了。我们这些十二、三岁的孩子们便以跳水为借口,爬上番石榴树,采摘几个在树上美美地吃了起来。可能是小孩子太多,被村干部发现了,村干部说由于这几个孩子王偷摘番石榴,今年这几户就不分给他们家了。我为此也紧张了一阵子,以为只是吓唬吓唬而已,想不到那年由村集体采摘的番石榴,我家因为我的采摘尝食行为而没有分到。那应该是1977年左右的事了,那年我已从乡村初级中学考上县城读书去了。而这件因为我而全家没分到番石榴的事,在远去的近半个世纪时光里,却永远难以忘怀。

  家乡的这些果树,随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村集体化的结束,也各归原有户主。这些年来,随着生产方式的转变,生活水平的提高,这些果树早已让位于村民民房的翻盖、道路的拓宽,已难寻踪迹。

  儿时家乡的果树是我孩童时代快乐的天堂,儿时的水果培育了我孩童时代的味蕾,家乡的父老乡亲养育了我。如今虽已花甲之年,在他乡学习、工作、生活四十多年,但家乡的亲人、家乡的轮廓、家乡的风物,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留在我的心灵深处,成为一缕缕抹不去的乡愁,也成为那个时代乡村人的一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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